自7月政治局会议召开以来,已有20个省市自治区公开提到了未来将沿用的化债措施,地方债务化解的工作也引起了市场的关注。在政治局会议“有效防范化解地方债务,制定实施一揽子化债方案”的政策号召下,2023年下半年或将是一个“债务清算”的时段。

2022年末,全国地方性政府债务总额达到35.07万亿元,地方政府综合财力为28.31万亿元,地方显性债务率为123.88%,已经突破国际通用绝对上限120%。考虑到隐形债务的情况,当前国内债务压力或更为严峻。

过高的债务使直接清偿变的困难。因此“债务置换”的预期持续升温,相关机会或许也会在债券乃至其他资产中有所体现。来看看当前各省市的债务情况,以及政治局会议后,省市将如何落实化债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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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前地方债务的情况

截至2022年末,江苏、浙江、山东、四川是地方债务规模最大的区域,分别为10.6万亿元、8.3万亿元、6.7万亿元和6.4万亿元,此外,广东、湖南、湖北、河南、安徽、江西、重庆的地方债务在3-5万亿元之间。

地方债务产生的原因有很多,但最直观也最常见的情况,就是对应项目的事前预估收益和实际收益差距巨大。在2015年-2017年期间,国内基建、PPP、城乡冷链物流的基础建设火热,但对应的项目预期收益却在房住不炒和疫情的影响下受到冲击,进而导致了债务规模的积累。

另一方面,2022年以来国内狭广义的财政收入下行压力有所加大,2022年国内狭义财政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增速仅有0.6%,广义财政也出现被动下行的趋势,全年同比增速录得-20.6%。这意味着隐性债务的间接保障底线有所变化,二来对地方政府向城投平台业务的支付能力也有所约束。

从债务规模来看,近年来现行债务的积累偿还规模逐渐提高。根据Wind数据,2020年政府债务的到期规模约为2.1万亿元,而到了2023年这一规模已经提升到了3.65万亿元。同时,2020年-2022年,城投类债券偿还规模分别为2.6万亿元、3.8万亿元、4.3万亿元,债务压力增速较快。因此在化债之外,政府在防止新增债务方面同样有着任务。

在政治局会议提出“一揽子化债方案”后,江苏共提及12次化债措施,体现出全省高度重视债务风险化解;湖南、安徽与贵州位居其后。其中,争取建制县市试点、债务重组置换、资产盘活、平台整合与转型仍是较为主流的防风化债措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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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选的化债手段有哪些?

应对地方债务情况,财政部给出过6种化债途径,其内容包括偿还,以债抵债、债务转化、破产重组、其他辅助措施。而根据选择的化债方式不同,所带来的影响也在回应变化。同时,由于不同地区之间的资源存在差异,因此部分模式未必适用于所有省市。

1、安排财政资金偿还

直接给钱是化解隐性债务最为直接的方式,然而当前政府财政资金并非那么充裕,政府可以节约,但面对日渐增长的刚性支出,省钱能做到的效果有限。而我国对通胀、政府赤字的管理也不会允许财政不断过度提升债务积累。

2、出让政府持有的股权,转化国资解决存量债务

贵州政府曾在2019年12月推动过“茅台(600519)化债”,通过将持有的贵州茅台(600519)股份转化至贵州省国资运营公司来开启茅台化债的道路。同样的操作还有低息发债收购贵州高速、购买城投债的方式化解贵州债务。若不考虑国有资产流失的背景,这或许是未来政府偿债的手段之一。

3、利用现有债务空间进行债务置换

通过发布再融资债券推动化解债务工作,发布低息的债券置换当前的债务,将债务期限结构延长,并降低债务的利率。广东与北京都使用过类似手段偿还债务。这种做法并不减少债务总额,而是通过延长债务时间,让成长速度跑赢债务增长速度来偿债。从2022年底各省份债务限额与余额的缺口来看,上海、江苏、北京发行再融资债置换隐债的空间较大。

4、通过金融机构沟通协商,实现金融化债

与地方银行、国有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沟通,将债务转移向当地金融机构,使其支持债务重组,展期降息,这也是当前背景下一种可能性较高的选择,让“政府欠的”转化为“银行欠的”。贵州在进行债务化解时同样使用过类似的模式,但这类做法的坏处是会提升地方银行的坏账率,本质上是将地方政府的风险转嫁给金融系统,虽然化解了债务,但并未化解风险。

5、由AMC公司购买地方政府债务

通过市场化手段剥离金融机构对地方政府的债权。债权人将债权资产折价转让给AMC,并对融资平台的债务进行实质性重组,或是由AMC或政府发起成立化债资金池,在必要时为区域内平台提供资金周转。尽管是可执行方案,但我国AMC规模并不大,提供的流动性支持有限,可以作为参考的选择标准。

6、政府债务的破产重组

在国内背景下,宣告债务破产重组对金融系统的坏影响不可估量,或引发更大规模的系统性金融风险,虽然债务消失了,但很有可能引发经济大萧条、类似日本泡沫经济破灭的影响。而国内在处理债务问题时,一直以“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”为底线。因此破产重组在国内属于并不可取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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化债能够带来的变化影响

本轮政府提出的化债行动是中国2010年以来的第五次化债,在土地出让及年收入持续下滑,地方政府化解债务能力有限的背景下,本次化债的主要措施或将以展期降息、盘活资源、整顿平台等方式。通过以时间换空间的方式,降低当前负债带来的违约风险。

从8月份的社融数据来看,8月新增社融3.12万亿元,同比新增了6316亿元,其中新增专项债发行额超过了4700亿元,发行速度明显有所提速,可以看出政治局会议的要旨得到了响应。尽管8月实体现代需求没有明显的反弹,按同比降幅较7月也有所改善。

从直接影响来看,化债的主要目的是节省利息支出,或者说节省即期债务的偿还压力问题。通过当地银行发布特殊输再融资债券,或许能够解决或缓释部分到期的债务压力。而特殊再融资债优先置换非标债券后,银行信贷投放及配债额度腾挪,一方面有望带动部分久期债券估值的修复,一方面或能够利好区域性银行的业务。

间接情况来看,申请中央化债政策支持的地区,该地区的项目建设审批、财政支出预算等方面可能将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。然而长期来看,一揽子化债政策本身将带来这些地区广义债务压力的缓释、利息成本的节约,若存量规模能趋势向下,则意味着地区财政资金将更好地投入基建、民生等重要领域。

根据2022年公布的数据,2023年新增专项债前三大投向分别为城乡建设、棚改、产业园区,规模占比分别为32.2%、17.7%、14.9%。9月5日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上也曾提到,新增专项债重点支持基建领域。预计随着债务问题解决,新增专项债落地,国家重大战略项目、保障性安居工程,以及新能源项目和新型基础设施的项目建设有望加速。

值得一提的是,在近日财政部和工信部均公开提到防范新增与清理拖欠款,提出“严格政府投资项目管理,将政府拖欠中小企业账款纳入日常监管”,预计后续各地政府会加快拖欠款的清理速度。来自政府的补贴款、应收账款较高的企业或因此受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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